因打假三亚海鲜、举报杭州新东方违规补课爆火的网红“铁头惩恶扬善”（以下简称“铁头”），14日晚在某短视频平台直播间为新疆农产品带货，结果被围观的网友疯狂嘲讽，直播最终草草结束。15日，在接受上游新闻（报料邮箱[email protected]）记者采访时，多个商家表示，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，有客服被骂哭了，以后不会再和“铁头”合作。邀请“铁头”带货助农的吐鲁番市某电子商务公司则表示，开始以为“铁头”名气大，能够帮助提升销售，没想到网友们不买账，接下来不会继续合作。
直播为多个商家带货，销量惨淡
“兄弟们，很荣幸接到新疆吐鲁番市的邀请，我将开启直播助农！”近日，网红“铁头惩恶扬善”发布视频，称自己接到了新疆吐鲁番市商务局邀请，前往新疆直播带货。
上游新闻记者搜索发现，“铁头”晒出的邀请函显示：“铁头惩恶扬善团队：为助力新疆农特产品销售，进一步提升吐鲁番农特产品知名度和影响力，拓宽线上销售渠道，不断扩大销售规模，助力乡村振兴，吐鲁番市于8月开始以‘吐鲁番的葡萄熟了’为主题，举办‘吐鲁番鲜葡萄网络营销’直播活动。我市诚邀贵团队来吐鲁番市参加本次活动，发挥贵团队直播电商优势，提升吐鲁番市农特产品的知名度和美誉度。直播活动以市场化形式进行，具体事宜由新疆XX娇子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负责对接洽谈。”抬头和落款均为吐鲁番市商务局，时间为2023年8月10日，并盖有公章。
8月14日晚，“铁头”在新疆进行了第一次带货直播，没想到“翻车”了。当晚，他为“马XX”酸奶、“疆甜X生”的红枣葡萄干、“XX泽普新疆特产”的烤核桃等产品进行了广告代言。然而，虽然直播间内挤满了网友，但很多都是来“唱反调”的，“支持新东方”“现在敢卖货，以后就敢收钱。”在相关视频的评论区，还有很多网友表示：“买了两份，一份退货，一份送检”“我从来不退货，但这次他卖什么，我买，买了就退货”……最终，“铁头惩恶扬善”的直播在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草草收场，一名维护“铁头惩恶扬善”的工作人员和网友还发生了口角，吵了起来。
未经证实的数据显示，“铁头”当晚一共只卖出去7万多元商品，其中包括网友买来之后打算退货的。15日，记者尝试通过私信联系“铁头惩恶扬善”，但未获回应。
客服被骂哭，商家表示不会再合作
15日，记者在多个社交平台搜索发现，昨晚参与直播带货的多个商家，都表示已经终止了带货合作，有的商家还置顶了道歉信，向购买农特产品的网友道歉。邀请“铁头”的吐鲁番市某电子商务公司也表示，接下来不会继续合作。
网友晒出的聊天记录显示，名为“疆域XX新疆美食”的商家已经向下了单的顾客道歉，“我们老板也不知道是他带货，因为互联网太大了，我们确实是自己的原因没了解好主播，产品已经下架了，所以让我们联系客户解释，就卖了几十单，全都在给客户解释啦。”另一商家也和“铁头”划清界限，“我们目前已经把‘铁头’拉进黑名单了，绝对不会再找他带货。如果您是针对‘铁头’不满意，我们已经做出相应的措施了。同时也希望您能理解，给我们一次机会。”还有一家参与带货的公司“疆甜X生”专门写了一篇道歉信，表示已经彻底拉黑了“铁头 ”，“我们客服小姐姐都被骂哭了。”
宣布不会和“铁头”合作的还有“XX泽普新疆特产”，店铺属于“新店开业”，目前粉丝仅619人，销量597笔，卖得最好的产品包括烤核桃、红枣、坚果等。8月14日晚，该商家短视频账号曾发了一条视频，内容是另外一名网红“张同学”在帮忙带货。但在这条视频评论区，不少网友仍在质疑，“居然找‘铁头’带货”“是‘铁头’那家吗？我也想买，然后再退货”“下次‘铁头’什么时候直播，这次没骂到，好遗憾”……
随后，记者联系上了该商家客服，该工作人员表示：“不会了，不会再合作了。”随后，记者通过电话联系上了店铺所属公司泽普县XX发展投资有限责任公司。一位工作人员表示确有此事，但直播时的具体情况和商品销量一事，自己并不清楚，“我没负责运营这一块，是其他同事在负责。”对于网友留言表示会退货和差评等，该工作人员表示：“没事，我们会和他们沟通。”他还透露，以前和网红“张同学”合作带货时，销售情况还挺好的。对于邀请“铁头”带货的费用一事，该工作人员表示，不方便透露。
随后，上游新闻记者联系上了邀请“铁头”的吐鲁番市某电子商务公司。一名工作人员表示：“他（‘铁头’）的视频争议比较大，对我们来说，主播带货嘛，把我们的葡萄卖出去就行了嘛，也没考虑这么多，想着能带货就行。关于这个人，怎么说呢，亦正亦邪吧，没办法给他一个明确的定性。当时和他沟通的时候，我们想的是他有流量嘛，因此能带动一些农产品。”
对于“铁头”直播翻车、观众和网友不买账的结果，这名工作人员也有些沮丧，“不太清楚，好多主播都在带货嘛，B太什么的，都来了。我们想着卖个农产品也不犯法，那你就过来卖呗。昨天他是在乌鲁木齐试播，没有正儿八经去播。”对于“未来是否继续合作”的问题，该工作人员表示：“这个咋合作？这个没法合作。”至于接下来的打算，他表示：“现在反正我们平台没找他了，接下来什么情况就要看他自己了。”对于未来是否会邀请其他主播带货，他表示：“这个也要看主播的意愿。”
举报新东方，成“铁头”口碑转折点
记者在某短视频平台上搜索发现，“铁头惩恶扬善”有326万粉丝，其发布的主要内容包括三亚海鲜市场打假、美容院调查、超市珠宝金镶玉骗局等，特别是本月初举报杭州新东方的行为，让他的人气达到巅峰，也成为不少网友“粉转黑”的开端。
7月初，“铁头惩恶扬善”在三亚某海鲜加工广场购买海鲜后，用自带的秤具复秤时发现商家存在缺斤短两的经营行为，随后拨打12345政府热线投诉。8月2日，三亚市综合行政执法局依法责令涉事海鲜店改正上述违法行为，并对其作出警告、没收违法所得249元、罚款30万元的行政处罚。“铁头”怒斥商家的视频，一共获得90.5万次点赞，10.7万条留言，吸引了众多媒体和网友关注，粉丝也因此暴涨百万。
8月4日和6日，“铁头惩恶扬善”将矛头对准了教培行业，他发布两条暗访视频，举报杭州新东方一教学点对中学生进行收费学科类培训，导致该校区拉闸关电，并遣散师生回家。在视频中，“铁头”还扬言，要让补课行为在杭州“断根”。后据媒体报道，杭州市教育局“双减”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，正在核查举报人举报的相关情况，已要求新东方停课。
不过对于铁头举报新东方的做法，出现了不同声音，特别是家长们的意见并不统一。有学生家长表示支持，认为不应该补课，有失公平，“让孩子在同一起跑线上”“支持，孩子需要童年，不是读书机器”； 有家长则认为，父母无法指导孩子学习，需要正规的补课机构，“支持新东方，孩子需要必要的补习。”也有家长回怼，“你不住别墅别人也不能住？你不喝牛奶别人也不许喝？”资料显示，“铁头”本名董某某，今年32岁，在广州从事服装生意，他的视频通常以激烈的语言和情绪吸引观众，自称是“正义使者”，不怕牺牲，不图名利。有网友质疑博主“铁头”暗访新东方涉学科培训是为了蹭流量为带货铺路，8月11日，“铁头”向红星新闻否认蹭流量，但承认未来会带货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天眼查APP显示，杭州铁拳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成立于今年6月，注册资本50万元人民币，经营范围含广告发布、互联网销售、互联网直播技术服务等。变更记录显示，今年7月，“铁头”董某某卸任该公司法定代表人、执行董事、经理、财务负责人，并退出股东行列，由其姐姐董某接任以上职务并全资持股。“铁头”在接受采访时称，这家公司是姐姐的，和自己的短视频账号没有关联。
上游新闻记者 金鑫 实习生 陆薪宇